清晰,回想起前夜她半醒时看见楚浔发红的眼眶。
楚浔松开她,抵着她终于消下热度的额头,看进她眼底,声音哑得不像话:“这回肯醒了?”
“楚浔……”
雨露轻轻喊他一声,又忽地想起什么,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,却发觉那里被他温热的手掌紧紧覆着,似在护持那还未出世的骨肉。
“放心,好好的。”
楚浔宽慰她一句,便立刻侧首,向外殿唤了一声。
轮值守在殿外的太医入室,来榻前给她切脉,这回终于松了一口气,忙俯身行礼:“娘娘高热已退,胎象平稳,腹中龙嗣也安然无恙,只是日后还须多多进补。”
“下去吧。”
他也跟着卸下心防,轻捏着她下颌又仔仔细细瞧她面色,虽还是粉红的面,却已比前两日好了太多。
然心神归位,林雨露立刻扣住他的手,猛然从他怀里起来,急道:“陛下,臣妾喝过的避子汤是被调换过的,那日——”
“好了,朕已知晓。”他微蹙了下眉,抬手覆她还带着汗湿的额头扣在自己肩头,没要她继续说下去,慢慢开口:“时疫将过,朕会将整个宫里肃清一轮,至于幕后之人……亦有眉目……”
“别想这些了,不如想想怎么同朕解释。”
“什么眉目?”林雨露忙问,指尖隔着层衣料扣他手臂,连忙将自己那日的猜测说了一通,又问道:“那人是谁?换掉汤药致使臣妾有孕,究竟是何目的?”
楚浔息了一回气,拍拍她额头:“先解释,为何以身犯险?”
“那算什么险?”雨露垂下眼嘟囔,又叹道:“幕后之人既然想我有孕,那自然不会下手害我,我亲自去问才最保险,若能追问出什么才好,可惜还是……”
她垂下脑袋,对自己行事有失颇为内疚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终是不忍心再说她什么,楚浔温声夸了她一句,吻在她鬓边:“露儿很聪明,但下回要提前告诉朕,总好过自己筹谋。”
林雨露讷讷:“臣妾没弄砸吧……”
“没有。”楚浔将她从自己怀里放回榻里,又给雨露盖好被子,撑首在玉枕之上,侧卧着瞧她,另一只大掌还覆在她小腹:“但之后的事,等你精神养好些,朕再说与你听。”
实在怕她再受惊。
雨露点头,低头看他那只温暖的手掌,笑了笑:“陛下开心吗?”
楚浔微微勾唇,却没答话。
怕说出来惹她不悦。
太早了,他想,离她十八岁生辰还有一个月,自己且没多大便要做娘。虽说此朝女子大都比她还要早些,十五六岁便嫁人为妻为母,但楚浔私心想她再多做几年的——他的小姑娘。
此后数月的生育之苦都要她受,她竟还这般对他笑,没怨自己没护好她一分。
雨露似有所察,抬头眯了眯眼:“陛下?”
“在,”他应一声,与她额头相抵,轻声道歉:“是我对不住你——”
大楚皇帝需要皇嗣,楚浔却只想她好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