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接一场灾难。

一次又一次苦难。

他真的累了。

想放弃一切，等待死亡。

可是女儿在襁褓里冲他笑。

明明是拖累。

一起死多好。

可是在苦难里，这个小小拖累又成了他的希望。

为了生存，他当了偷儿。

起初的时候偶尔会被发现，挨一顿毒打。

渐渐地，熟练起来。

就是当着人的面偷了对方的贴身之物，也不会被发现。

他凭着这些小偷小摸，养活了还在襁褓里的女儿。

就在他们艰难熬过了蝗灾后的那个冬日，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春天，他“摸”来了最后一笔银子买了一些菜种，以为又可以继续耕种砍柴，用劳作换取食物的当下，他被人给盯上了……

他们抢走他的女儿，威胁他进宫当太监。

他若不肯听他们的差遣，就要杀了他的女儿！

女儿，是他的命！

所以他入宫做了太监，帮着那些人抹黑帝王、陷害皇后，甘心赴死，就是为让女儿一个好好活着的机会。

他知道这个秘密暴露了，帝王就不可能不深查下去，而背后的那些人，为了自保，一定会把孩子灭口、丢弃！

但他还是拼劲全力地否认：“不是！我没有什么女儿……他胡说，他胡说的！”

但他越是急于反驳，在别人眼里，就是在坐实他有女儿这个事实！

萧承宴语气平淡，但其中的凛然之意却似开刃的刀锋，贴着心虚之人的心脏刮过。

“现在说你该说的，还是等朕派人把她找出来，五马分尸！”

小太监惊怒不已，一双疯狂的眸子几乎从眼眶中飞突出来，硬生生逼出了一身冷汗：“不！不可以！错的人是我，你不能动她！她还只是个孩子，什么都不懂，你们不能杀她！”

萧承宴并非残暴之人，但同时，他是帝王。

任何动摇皇权、挑衅他帝王威势的，绝不宽恕！

“你既在宫中服侍多年，就应该知道，今日所作所为的代价！不是朕要杀一个没有做错事的孩子，而是你，亲手把她推上的绝路！”

汪顺走到他面前，一挥拂尘：“你清楚，就算你不说，那个孩子也活不了了！但你带着作恶的秘密下去与她团聚时，你猜她是谢你，还是恨你？”

小太监惨白的脸在抽搐。

汪顺直视他的眼眸，带着某种不着痕迹的暗示：“说吧！说了，她才能知道你的苦衷，今日所做才不至于成为罪孽！”

小太监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
他隐约领会到，或许女儿已经被找到，只要他说了实话，女儿就能摆脱那个人的挟制，安全离开。

可他又不敢赌。

若是他们真的已经找到女儿，说明早就知道有今日一局，为什么不早揭破？而是等着众目睽睽之下闹起来？

如此难道不是伤了帝王最看重的颜面吗？

会不会是在诓骗他？

但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而起，是他把他们父子扯进这些本不是他们该接触的算计之中！

如果他不说，赔进父女两条命给那个人，凭什么？

内心交战。

汪顺很懂得拿捏一个人的心态。

悄悄接过棒槌，照着鼓面就是狠狠一锤子。

小太监强撑的精神碎开裂痕，并在瞬间里朝着四面八方开裂！

人群之中亦有人心脏猛地一沉。

明明给他下了毒，为什么还没有毒发？

他想拖延时间。

但这时候站出来，只怕会立马引起怀疑。

犹豫再三，还是选择了沉默地当一个看客！

而小太监终于下定了决心，大声嘶喊：“招！我招！是廖家，是廖家人抓了我女儿，威胁我进宫做太监。”

当初出现威胁他的，自然不会廖家的主子。

起初时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谁办事。

但是在宫里的这几年，他也没有选择坐以待毙，一直在查背后主使。

既然让他进宫做太监，那么一定在朝中或者宫中有一定的实力，只要顺着京中的官员查下去，总会有线索的！

终于老天难得开眼了一次。

让他在出宫办差的路上，看到了当初威胁他的那个人！

他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