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大总裁饮弹自尽(1 / 3)
朋友的作伴和亲人的温慰使我的精气神逐渐恢复如前,他们因此愉快地认为我这虚假的康复是他们的功劳。
我看着镜中那饱满的肉体装着枯竭的灵魂,以及穿在身上的黑灰条纹短袖衫。
这件男士夏装是小草给我从集市摊档里买的。
我不止一次吐槽这老土的款式和廉价的质地,可是小草依旧按照她的品味给我置办衣裳。
小草喜欢给我打扮。
二手的合成板衣柜里的衣服有一大半是我的。
当然,有一大半的衣服都是不超过五十块钱的地摊货。
小草舍得为我花钱,因为小草说要富养我。
然而,这样一个傻女人却不舍得给她自己买双袜子。
圆形的饼干盒里装着针与线。
小草的大拇指戴着铁质顶针,弯腰垂头地在局促的灯下缝合袜子上的小破洞。
小草的脚掌前宽后窄,大脚趾最外侧的一处趾关节凸出和整片生长歪曲的甲型,是由于常年穿着不合脚且不舒适的鞋子而造成的变形。
所以,每双起球的袜子上经常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磨损的破洞。
小草曾笑话自己长着一双丑陋且滑稽的鹅蹼。
我笑不出来,因为这个笑话的背后充满了悲剧的色彩。
小草从小穿哥哥们不喜欢的旧鞋子。
亲爹并不关注女儿在成长过程中的变化。
因此,那宽厚的臀部,那粗壮的腰身,那暴涨的激素,那冒起的青春痘,那生长的毛发,那隆起的乳房,那出血的子宫,这些未知的蜕变都是需要小草独自担惊受怕地面对。
哥哥们的波鞋大几码。
小草穿在脚上,走起路来,像是在开船,走一步拖两步。
她有自己的鞋子。
那是一双白色的平底布鞋。
没有款式,没有花纹,没有色彩,和同班女同学的漂亮鞋子比较起来一点都不花哨。
一双布鞋穿了两个学期,鞋底终于被穿出个洞来。
小草兴奋地向亲爹要钱买鞋,却被告知该给她的钱已经用在固定每月的卫生巾上了。
所以,小草不得不继续自卑地穿着那些又大又长的丑鞋子。
小草从小养成的节俭是建立在人格羞辱之上。
她知道向父亲讨要任何东西都是无果的,所以她在获得某样物品的最初,便尽可能地延长它应有的寿命。
这样看来,小草确实是富养我了。
她那穿了五年的起球的连帽外套和洗褪色的牛仔裤总计四十块钱。
这全身上下的衣物的总价值还没有我一口古巴雪茄来得昂贵。
小草啊小草,你现在唯一值钱的就是我给你的那个大金镯子啦。
消失后的你会不会急于把我送给你的金镯拿去变卖呢?
我希望你会,因为这笔变卖的钱可以帮助你开一间属于自己的豆腐店。
你可别傻乎乎地把它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啊。
你应该冷血一些,就和我们一样。
但是,我能想象得到你宁愿守着一只漂亮贵重却毫无意义的死物的样子了。
小草,我知道你念旧。
你肯定会记着我,就像我记着你那样。
小草,我知道你想我。
你肯定会想着我,就像我想着你那样。
小草,我知道你爱我,
你肯定会爱着我,就像我爱着你那样。
他们看见我穿着一整套不伦不类的衣着时皆是露出了愕然的表情。
父母亲邀请我的叁个朋友齐聚家中共进晚餐。
这本是他们为我庆祝身心痊愈的活动,但在我眼里,这是母亲自我安慰的骗局——只要吃完这顿晚饭,她就可以完全相信自己的儿子成功地变回从前那个听话的继承人。
什么都没有改变。
什么也都没有被改变。
衣着不伦不类的我安静地在母亲那不安的目光下入座。
用餐时,我的朋友与我的父母相谈甚欢,而我身为这顿晚餐的男主角却格外安静。
我和他们有什么好聊的呢?
他们谈及的话题都太无聊了,甚至没有小草在我耳边的碎碎念来的有意思。
毫无生机的,一切都是提不起劲的。
生活的激情因为小草的离去而离去。
生活本身是枯燥的。
富有激情的是小草。
“无聊。你们都太无聊了。”
银质餐叉与骨瓷汤盘的磕碰声毁掉了我维持多年的优秀的餐桌礼仪。
他们齐齐噤声,看着我那冷酷的神色,粗鲁的语气和淡漠的态度。
我满不在乎地继续制造那烦扰的声响。
白郁城瞥见我异常的举动惹恼了母亲,于是试图用玩笑的方式缓解尴尬的局面。
“哥们,还惦记那株小草呢?你就该吃多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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